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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说过(397)

作者:thymes 时间:2025-12-10 10:37:45 标签: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轻松

  并非泠泠的珠玉之声,而是奔流而下、汹涌磅礴的震响。

  当他察觉到自己受到了此地阵法的影响而分神时,从殿中吹出的凛冽冰风距他已不过数尺之遥。面对师父带着怒意的一击,仓促间孟君山也难以留手,水波乍现,横亘在廊柱之间,刹那间犹如天河倒悬。

  前方的浪头在一个照面下就被冻结,但涌流滚滚,并不停歇,虚实变幻之间,如潮水一般袭向着寒气划出的界限。殿中阵法固然还能抵御,屋子却承受不起这样的冲击,由灵气催动而来的水流大半在斗法中被消泯了,可仍有余下不少,顺着地面窗沿蔓延开去,在整座楼阁中逡巡。

  孟君山这时感到心中一阵刺痛,他低头看去,胸口正绽开一片冰花,寒气森森,转眼已经爬上了他的脸颊。

  正如水中浮冰,显露在外的只是一角,这股寒意钻进身躯中,咬住他的灵脉,瞬间将他扼住。孟君山情知此刻容不得犹豫,伸手在凝结的地方一按,不再用什么术法,纯粹的灵气直冲上去,就要强行将其拔除。

  两股截然不同的灵气相争,所过之处尽皆沦为战场,即使是修士的躯壳,经过这番崩裂也难有幸理。孟君山一时间只能感觉到席卷的痛楚,不过他也有预料,还留下了一丝清明,依然执着地抗拒着对方的掌控。

  这无声而剧烈的缠斗在他的神念中过得极慢,仿佛只是片刻,那冰寒的灵气忽然止住。他听到师父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盛怒:“——你不要命了吗?!”

  这一停,就好像把已经绞紧他脖子的手稍稍松开,让他能喘上那么最后一口气。孟君山在原地的身形上一阵阵波光闪烁,觑准时机,就要从挟制中溜走。

  只是他师父显然对自己的徒弟了若指掌,刚才不过是被他那生死置之度外的莽劲给打了个措不及防,如今更不容许他逃脱。

  遍及四处的流水一寸寸凝固,由灵气催动的坚冰全无杂质,透澈之极,因而也映照着至为锋利的光亮。冰层四面合围,步步迫近,终于还是把化身在水波中的孟君山给压了出来,身影晃动间,他变幻不定的轮廓显现出形体,随即再无还手之力,徒然陷入冰封之中。

  堂皇华美的门廊前,现下已经是一片寒意森然的绝地。被封住的孟君山固然没法开口,而那被无数阵法环绕,幽深的殿阁深处,也是长久的沉默。

  终于,两侧墙壁和廊柱上的冰层纷纷剥落,在半空中化为碎屑。有那么片刻工夫,四下里尽是晶莹的冰尘,让这里简直成了雪雾缥缈的仙境,不过也就一瞬之后,那些闪烁的尘埃就跌入黑暗,连一丝水迹也没有留下。

  只有孟君山所在的那一块冰还保持原状,一股无形之力将其拖上台阶,一直拖到他师父面前。

  郁雪非站在殿中,默默看着坚冰里的人影,任谁也没法从那张面孔上看出他如今在想什么。

  许久,他忽然目光一动,伸手探出,那只手不受阻碍,径直深入到冰层之内。当他的手指碰到孟君山的衣襟时,冰中的身影刹那消散。

  整块冰也在这一瞬间四散崩裂,随即当中残余的一物咚地掉落在地,跟冰层相碰,轱辘辘清脆地转了两圈才停住。

  孟君山真正的身影也随之浮现出来,此刻他已在这片阵法之中,和郁雪非相对而立。平生第一次,他的幻形彻头彻尾地骗过了师父,只是他脸上殊无半点喜悦之意。

  郁雪非也没有看他,而是垂下眼睛,看着地上那件作为替身,瞒过了他知觉的东西。

  铜镜躺在那里,那道几乎将其一分为二的裂痕纵贯而过,黯淡的镜面上已经映不出什么影子。失去了以往圆融的灵性,它就像一面寻常的镜子那样,在弥漫的寒气之中,逐渐染上了一层霜痕。

 

 

第249章 过愁城(五)

  殿阁上,一时飘摇流散的寒气重又蓄积,渐渐将阵法笼罩的方位浸没。如此境地,已不再像严冬般使人霜风透骨,就连冷意仿佛也隐去了,只余沉寂的凝滞。

  阵法之中,师徒二人就这样相对无言。

  沉默在他们之间不算稀奇。孟君山以前惹了乱子回来,在师父这挨罚都是家常便饭,早就练就了不声不响站到天荒地老的面壁功夫。他年少时太过跳脱,师父为了磨他的性子,也常令他对答之前长久凝思,无论是否领悟,都要反复斟酌后开口,以免这个颖悟绝伦的弟子凭着天资冒进,反而打不牢根基。

  那一天天日色飞逝,星河影转,师父翻阅他的阵法功课,时不时评价两句,他靠着窗边,站得笔直,眼神却时不时瞄着小楼外花木上飞来飞去的蝴蝶。

  昔日的寂静令他心安,如今的寂静中则是一片森然凶险。孟君山凝神专注,在阵法间推寻空隙时,也不敢令自己的戒备稍有放松。

  他知道,在师父面前,些许破绽都可能会招来雷霆一击。

  郁雪非无声地站了片刻,俯身将掉在他面前的铜镜捡了起来。他没有作什么哀痛、愤怒或是怀念的姿态,只是很平常地将它拿在手里。

  “如今,”他问道,“你还自认为是毓秀的弟子么?”

  纵使已有觉悟,听到这句话时,孟君山仍不由得痛彻心腑。但郁雪非并非在质问他,也不是要听他回答,径自说道:“几代以来,渊山这一要害之地将会如何终结,终结后又将如何改换这世间,门中推算已久。当中情形不是一成不变,测度的法门也是一再更换,而今,这个期限已经近在眼前了。”

  孟君山低声道:“师父以前从不与我说这个。”

  “此事在我这一代就该结束了。”郁雪非移开目光道,“本应如此。”

  “用这样的方式……这样的阵法结束吗?”

  孟君山面露悲哀,“师父从未打算与衡文合谋共事,对么?衡文那一桩盘算,能不能成,成了又能维持多久,都不要紧,只要这晖阴之阵能做一只杯盏,承得住那从渊山中倾落的灵气就行,哪怕只是一时,也就够了。”

  郁雪非道:“我未曾怀疑你能辨明这番行事的本意,原以为至少是在尘埃落定之后,你才会把这些梳理清楚,却没想到这样快。”

  “师父将对延地勘察的重任都交予我手,弟子倘若还是冥顽不灵,岂非辜负了这份期许。”

  孟君山平素里得闲时还会说笑两句,遇到紧要大事,在师父面前从来都是唯命是听,绝无半点不敬。这也是头一遭,他在依旧恭谨的对答下,显现出咄咄逼人的锋芒。

  郁雪非微微颔首,就像还是在指点他功课那般道:“你不妨说说,若这杯盏只用得一时半刻,其后又当如何?事到如今,你想必也有了自己的论断。”

  “地脉虚相……”

  孟君山目光扫过冰面上那一道道阵纹,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此刻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神情兼有钦佩与失落,“以阵法为梁架,延地众人铺陈的构筑,吞入灵气而盈满,即能自成一体,正如杯中之水凝冰,哪怕杯盏碎裂,其形也成——所谓虚相,并非这阵法本身,不依托实物而浑然留存,比起真正的地脉,称得上巧夺天工……”

  他垂下视线,“可是,这也将延地之民束缚其中,他们从此也将与这土地密不可分,休戚与共。以后,在这支地脉上施加的些许改变,都是在拨弄他们的命运。”

  “你以为,这种代代都在钻研的法门,是会愈加完备,直至尽善尽美?”郁雪非略带讥讽地道,“正相反,起初依照正清的构想,或许能够在不波及他处的情形下,修整渊山的符刻,平稳度过灵气漫溢的关头,最后却未有成效。先代曾尝试过重造渊山,为此将一条地脉镇于毓秀山下,但在我继任时,几乎也证实了此法不通。处置渊山崩毁后灵气的计略,一次比一次更加束手束脚,难以施展,直至今日。”

  孟君山喃喃地说:“即使已经如此凶险,您也要一意孤行?”

  “这是门中自霜天之后延续至今的意志。”郁雪非淡淡道,“面对妖族,各家各派都能示以敦睦,但双方此消彼长,总要有人去扳平这大势。如今的仙门,只有毓秀会做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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