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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有昼已经很久没这般抱过他了。
他不到一米高的时候，总喜欢抱着他的腿，仰头看他。
桃花目从小就显眼睛大，秦有昼看谁，谁心都化了。
再小些的时候，他抱着他的脖颈，缩成一团，不管外面有多吵，都在他怀里安静地睡着。
他从未有一次露出这般激烈的情绪，也从未抱得这般紧过，背上传来的力足够压得人喘不过气。
却压得嬴未夜奇迹般地平静下来。
他偶尔不听话，但多数时候都乖。
可他却凶了他，还让他担惊受怕。
他将头埋在秦有昼的肩膀上，嗅着那淡淡的木香，小心翼翼地圈住他，方才尖锐到病态的模样荡然无存。
过了许久。
嬴未夜轻声道：“有昼，抱歉。”
秦有昼劫后余生般轻出了口气，心头后知后觉地涌起愤怒。
他气他拿他们的师徒情谊做赌要挟他，也气他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他们之间的界限被嬴未夜主动模糊，而秦有昼同样也会被潜移默化地影响。
“师尊。”秦有昼又深吸了一口气。
“我....”他下定决心，说出了先前绝不会说的话。
“我很不喜您这般做，请您往后，莫要拿性命开玩笑。”
这已经不是弟子和师尊说话的语气，甚至比父子之间更加直白，带了几分兴师问罪的意思。
而嬴未夜也没做出师尊该有的反应。
他像是闯了祸愧疚着，但是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忿，低着头，半晌没吭声。
半晌后，他抬头看着秦有昼。
“有昼，你会讨厌我吗？”
自打他被抱住，便再没拿师尊自居过。
“我只是不赞成您做的事。”秦有昼瞧着他这副模样，难得地觉得头疼。
嬴未夜颔首。
他正正经经地站起身，突然就要往外走。
秦有昼忙拉住他的袖子：“您要去哪？”
“我待屋外面守着。”嬴未夜没看他，像是不想看他的表情。
“外头要下雨。”秦有昼微微蹙眉，“您待在外面作甚？”
嬴未夜还在犯病，可语调平静：“等你不讨厌我，我再进来。”
秦有昼没来由听出几分委屈和失落。
“我没有讨厌您。”秦有昼刚落下的情绪也被牵了起来，“您怎么....”
他也偏过头不看嬴未夜，声音小些：“这般不讲理。”
嬴未夜也从中品出几分委屈和无奈。
可他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能安慰到秦有昼。
原本打算出去了，可有昼似乎不希望他走。
留着，又免不了起争执。
他又要让有昼生气了。
看了全程的系统：.....
总感觉这俩人再吵下去，要吵到床上了。
不对。
它拼命晃了晃脑袋，瞪圆眼睛。
不对啊！！！
先前秦有昼和嬴未夜闹矛盾，就是表面上和谐着师徒情深，背地里俩人各自发闷。
现在咋变成吵起来师徒不分，俩人都好像不知道怎么哄对面，又在等着对面哄一样。
他俩不是纯师徒，没好上吗？？？？
宿主大晚上趁它关机，背着他搞基呢。
秦有昼自然不知在系统眼里，他已经弯成了麻绳，他和嬴未夜僵了会，放轻声音：“师尊，您说过要抽背我的丹方。”
他不想服软到丢了底线，只能丢个台阶过去。
而嬴未夜也立刻顺着台阶上来了。
“还是你记性好。”
他装得平静：“拿纸笔来，把今日记的默一遍。”
这场古怪的争吵最终没闹到系统想看的地方，在嬴未夜道歉后，以极其平淡的方式收尾成了师徒情深。
“师尊，您该喝药了。”
默完书，秦有昼提醒坐在他旁边的嬴未夜。
虽然那治疗寻常癔症的药对师尊收效甚微，可喝了，师尊至少今晚能睡着觉。
嬴未夜像是把该发的疯发完了，一直都安静地出奇。
他应声，老实地把药喝了。
“有昼。”看秦有昼的情绪已经完全平稳，他又道了声歉。
“抱歉，今日全是我的过错。”
可道歉，也不代表他下回不会做。
“师尊，弟子并非怨您。”秦有昼语塞，“只是....”
没有只是。
他确实在怨他这般做，可作为徒弟，这怨太过僭越了。
嬴未夜察言观色，也看出他的意思。
他侧目看他，没来没由问：“有昼，你可会一直陪着师尊？”
类似的问题，他已经问了无数次。
“当然会。”秦有昼这回倒是能答得利索。
他试探着问嬴未夜：“师尊今日在外，可是遇到了什么糟心事？”
“没有，只是觉得累。”
嬴未夜说着，秦有昼感到肩上一沉。
他微微睁大眼，小心地往左肩处看去。
“别走。”嬴未夜闭着眼，面上露出疲惫之色。
“让师尊靠一会。”
“弟子不走。”秦有昼的心跳快了几拍。
他迅速给师尊越界的举动找了两个理由——冬时的蛟总是困倦着，而且师尊刚喝了助眠的药。
随后，秦有昼便心安理得地让嬴未夜靠着。
他想再看会书，可听着嬴未夜的呼吸声，怎么都看不进去。
【宿主，真是吓死我。】
系统趁机絮絮叨叨。
【你们刚才也太暧昧了，我差点以为你们要亲上！！】
“暧昧？”秦有昼下意识蹙眉。
他否认：“我和师尊，怎可能有暧昧。”
【还想得多？】
系统气笑了。
【他都快坐到你那玩意上了，后面您搂他的时候，您俩下面都贴在一块！】
非得嬴未夜的裤衩子挂宿主身上，宿主才肯承认他们之间不清白是么！
系统的话有添油加醋的成分，可足以让秦有昼道心大乱。
他活这么大没感受过其他男人的那处如何，但被系统一提醒，他才想起，方才交缠之间，确实好像被迫碰到了师尊的....
他碰到师尊的，师尊自然也碰到了他的。
这对于把拉拉扯扯都当非礼看的秦有昼来说，还是太过于超前了。
“别再说了。”
秦有昼脸上一阵烧，慌乱地制止系统继续往下讲。
他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师尊双手抱臂，整个人往他身上凑，像是睡着了。
秦有昼闭上眼，强迫自己稳住心神。
不知为何，他分明心神不宁，眼皮却越来越沉。
好像是有人刻意为之，想要他沉入关于过往的噩梦中。
也是好事。
秦有昼迫切地需要一些正事，帮他转移掉在嬴未夜身上的注意。
一旁的嬴未夜为赖着不走，依旧在装模作样地睡得昏天黑地。
可他脑子里，却是琢磨着无意间膝盖顶到的那处。
比他先前设想得要大不少。
果真是岁数大了，哪处都会跟着长。
嬴未夜恬不知耻地想着。
感受到秦有昼的心跳越来越平稳，他这才缓缓睁开眼。
有昼才刚入睡，他动作得快。
他阻止不了见玄，那只能在见玄让有昼做噩梦之前，先让他做别的梦转开注意。
究竟哪种梦才能让秦有昼无暇顾及前尘往事。
答案似乎只有一个。
....
秦有昼睁开眼。
他已经准备好面对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残酷的过往，可刺目的光让他忍不住重新眯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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