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缅一来就开始念经,和来超度的一样,被嬴未夜给轰了出去;
鱼嘉给秦有昼弹了十几曲琴还不罢休,嬴未夜嫌吵,把他轰了出去;
苍澶抱着树干就开始哭,嬴未夜觉得他晦气,把他轰了出去;
只有何濯缨放下药和食物就走了,嬴未夜甚至没来得及把她撵走。
嬴未夜现在最大的乐趣,就是逗菩提树玩。
秦有昼一不好意思,叶片就会聚拢些。
秦有昼还是和先前一样闷闷的,但在逢年过节,他总会给嬴未夜开一朵花出来。
他还经常会拿枝条拍一拍嬴未夜,劝他多出去走走。
嬴未夜只会更厚颜无耻地赖着。
他靠在树杈之中,贴着树皮,轻声道:“你这是要撵我走?”
秦有昼自己说的,他觉得烦了,觉得他不乖了就走。
可秦有昼分明一直是个好孩子。
他跟他待着,一点都不烦。
他要跟他待一辈子。
他心情不好,只是见不得其他所有人好。
修界的天灾是多了些,可先前被压抑的灵力也跟着喷薄而出,修士们将迎来下一个鼎盛的时期。
只有他的有昼救了所有人,却被留在了荒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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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仙门小报|零捌贰 情感栏目】
爱人是一棵树应该怎么办?
甲
变成另一棵树陪着他。
乙
嘿嘿嘿,树就跑不掉啦[星星眼]只能被亲亲抱抱举高高然后一点都不能反抗咩嘿嘿!!!
丙
在他开花的时候把花粉给口口,塞进口口里面,然后口口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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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调整睡眠,换成晚上六点更新,宝宝们不要跑空啦[让我康康]
第83章 变成一条笨蛟
往后的日子, 秦有昼时常会去找那扇门。
但门似乎是处不太稳定的链接,有时在,有时又没了踪迹。
也有时能瞧见门, 但进去后没有嬴未夜, 只有空茫一片。
而在能遇到嬴未夜时,他能见到的嬴未夜都比先前大了些。
而秦有昼自己的身形也开始抽条,朦朦胧胧的记忆被揭开了一层纱。
可除了嬴未夜,他在门后的世界里看到的每一个人, 都长着张看不清的脸。
他瞧见嬴未夜从一所学堂离开,去了另一所学堂。
他依旧和他的师长、同学关系冷淡,只喜欢和他待在一处。
“你每日都见许多师长,要走许多间屋。”
坐在大学教室最后一排,他好奇问他:“此处的所有人,都是这般学习?”
嬴未夜合上簇新的课本:“算是吧。”
他靠在秦有昼的肩上,缓缓地闭上眼。
秦有昼侧目看向一旁透明的窗,窗上映照出一张乖巧、温和又稚气未脱的脸庞, 瞳孔泛着流金的光。
秦有昼非常确信,他们曾经也和现在这般, 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
那也是个阴沉的午后,屋外的石榴花被秋雨敲得碎了一地。
台下躁动的交谈声, 混杂着台上水课老师吹嘘自己国外念书经历时慷慨激昂的老调子, 让人格外烦躁。
嬴未夜没听课,低声和他讲着闲话。
“吃贝果吗?”
他一直都喜欢给他塞吃食。
嬴未夜想把手搭在秦有昼的肩上,可秦有昼记得,他的手从他身上穿了过去。
嬴未夜像是没意识到,依旧和他推销着贝果。
“我昨天路过看着还不错,当时就想着问你。”
.....
“吃贝....果么?”
鬼使神差地, 少年回忆着奇怪的食物名字,问靠在他肩上的青年。
他不好意思道:“不过我没有钱,可能还得你付钱。”
嬴未夜猛地睁开眼,坐直了身。
他看向他的眼中有欣喜,也有更复杂的情绪。
“你先前说路过店铺,觉得看着还不错。”
秦有昼心头酸涩:“等到下学,我们去看看。”
他想,他真的忘了许多他们的过往。
“不用等下课。”
嬴未夜压低声音:“我们可以现在就出去!”
“可...”
秦有昼刚想说上面的人还没吹嘘完,就被嬴未夜拉走了。
屋外下着淅淅沥沥的雨,两人打着伞,并肩走在校园里。
嬴未夜的嘴变得很碎,他断断续续和秦有昼说着周遭的一切,偶尔也会突然安静一会。
秦有昼认真地听着。
他手里的贝果不算好吃,也或许是他还没习惯。
但嬴未夜手里的那只很好吃,带了更重的甜味。
四周的一切开始黯淡,秦有昼清楚,他们又该分开了。
“嬴未夜。”
他喊了他的名字。
秦有昼盯着他的眼睛:“我定然会记起来忘掉的事。”
“嗯。”嬴未夜的唇角勾了勾。
“我信你,不过记不起来,也不是坏事。”
后来再见到嬴未夜,秦有昼发现他搬到了出租屋里。
再后来,嬴未夜买了房,也不用再去学堂了。
他常常坐在秦有昼旁边,要他和他一起看书。
因着记忆有损,秦有昼总看不清书上的字,嬴未夜便读给他听。
“夜莺不停唱着,它会用滚烫的鲜血浇筑玫瑰,直到玫瑰变得鲜红....”
此时的秦有昼已经依稀能记起点往事,听他读了一大半,他轻声道:“王尔德的《夜莺与玫瑰》。”
“不错。”
看他恢复了些记忆,嬴未夜分明是高兴的,但也带着几分拘谨和局促。
被秦有昼遗忘掉的那段时日,是他最不成熟,最糟糕的岁月。如果记忆能被筛选,他希望秦有昼只记得他好的时候。
识海之外,又是一年初春。
春寒料峭着,刚下了一场雪,寻常的蛟都冷得足不出户。
嬴未夜兢兢业业扫掉树杈上的雪,窝回了他休息的树杈。
菩提的枝叶在那处盘出了一处巢,金色的叶片也带着温热,刚好能容纳一只蛟。
嬴未夜闭上眼,胸口处没鳞的那块皮肉紧贴着树枝,灵力从中源源不断地涌出。
树总想收回树枝,拒绝蛟的灵力,可他只是一棵树。
嬴未夜依旧守着他。
守到原先怕他的灵草都敢和他交流,那些想来找秦有昼的修士也死了心。
“卜?”
芥子试图和他卖萌,嬴未夜像秦有昼一般拍了拍它的头,又把它收回纳戒里。
在菩提树能开口说话前,他拒绝开口和任何人交流。
过些天天好些,到了四月回暖的时候,菩提开出花来,却只有蛟巢边上的枝叶开,绕着蛟星星点点地绽放。
一阵风过,淡黄色的小花被吹得扬起,又落了蛟一身。
嬴未夜衔着一簇完整的花,重新别在了枝头。
他把其他花收好,阴暗地一扭一扭爬下树去,把花藏在了自己的箱子里。
灵力消耗得太厉害,他虽不至于死,可行为和思绪也变得迟滞。
菩提气得抖了他一身的枯叶,嬴未夜依旧执拗地趴在他身上。
是秦有昼抛下他化成树在先,他散尽修为,只求他快点醒。
他们都不是好人,扯平了。
识海之中,随着记忆的复苏,秦有昼的意识开始时睡时醒。
净化污秽的速度远超过他的想象,如今已有八成的秽气安息。
再给他半年,他就真正能回到嬴未夜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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