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誉揽住他的腰, 说道:“不会的。”
不会厌恶?还是不会变得非男非女?
楚常欢没有细问,微微叹息:“心口疼,王爷帮帮我可好?”
梁誉道:“如何帮?”
楚常欢松开他,缓缓躺了下来,道:“揉。”
绷在梁誉心头的那根弦狰然断开,脑海里蓦地迸出一个令人恼怒的念头——
他以前,是否也像此刻这样勾-引过顾明鹤?
梁誉沉着脸坐在床沿,覆手,盈握。
酥而麻的快意逐渐掩盖了痛楚,凌乱的美人不禁张开嘴,越发放肆地喊了出来。
星眼被水色浸染,秋水横波,潋滟娇媚。
真骚。
梁誉面上平静无澜,指上用的力却愈来愈重。
本该泛疼的地方,被他玩得丰腴了些。
须臾,他徐徐俯身,贴着楚常欢的唇角,哑声问道:“心口还疼吗?”
楚常欢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似在撒娇,又似在抽泣。
梁誉又问:“那怎么办?”
楚常欢痴痴地望着他,仿佛随时要落下泪来。
几息后,他搂住梁誉的脖子,微一扬头,吻了上去。
燥热的嘴唇上还残余着楚常欢味道,虽不是头一回品尝,但楚常欢还是讨好般吻着,将自己的味道尽数吃进嘴里。
梁誉征战八方,杀敌无数,纵然身陷险境,也从未丧失过理智。
可现下,他已无法冷静。
“王爷……”楚常欢搂着他,一边吻一边呢喃。
“唤我的名字。”
“……梁誉。”
“不是这个。”梁誉吻了吻他的下唇,“要像从前那样。”
那日在千角滩遇狼时,楚常欢恐惧之下记忆回溯至几年前,脱口唤出了梁誉的表字。
——当年,他也曾这样唤过梁誉的,以此彰显亲疏关系,可梁誉却说,他不配喊这个名字。
楚常欢顿住,愣愣地看着眼前之人,眼神逐渐变得清明。
梁誉若有所觉,抬眸注视,楚常欢当即又吻了上去,呢喃道:“靖岩。”
帐中温情,香覆满怀。
染了蔻丹的手轻轻拉下他的中单,紧贴在虬实的肩胛处。
——楚常欢在邀请他,赴往那片温柔乡。
梁誉几近失智,临到边缘却又退开了,双臂撑在楚常欢的肩旁,膀上肌肉甚是骇人。
他的额间、颌下以及颈侧都浮了些汗,豆珠也似,一滴接一滴地垂溅在柔腻的皮肤上。
楚常欢的肚子只有两个月大,尚不能承欢——
梁誉如此告诫自己,闭了闭眼,咬牙起身。
“靖岩……”
欲离去时,楚常欢再度拉住他,眼眸里尽是央求。
此时此刻,梁誉连呼吸都是滚热的,更遑论其他。
欲之一字,起而不灭,磨煞人心。
软玉温香,情牵意盼,难拒之矣。
“久而不纾,甚不畅快……”楚常欢用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看向他,“靖岩,我想要。”
言辞切切,满面含羞。
梁誉只觉胸腔快要炸裂了,他用仅存的一点理智朝楚常欢靠近,抬起他的下颌,问道:“常欢,你今晚为何如此主动?”
楚常欢心下一凛,睫羽轻颤,抖落了两滴泪:“你……你若不愿,我不强求便是。”
说罢推开他,合了衣,侧身躺下。
忽然,一面灼烫的身躯覆了上来,梁誉自身后搂住他,把脸埋进纤白的颈侧,发了狠似的咬了一口。
楚常欢猝不及防吃痛,嘴里喊道:“梁誉!”
梁誉缓缓松了嘴,野狼似的去舔那道破了皮的伤口:“该怎么叫我,又忘了?”
楚常欢缠声道:“靖岩……”
梁誉又去握他的手,挤进指缝,彼此相扣:“我再替你纾一回,如何?”
楚常欢摇摇头,压低嗓音道:“进来。”
梁誉沉默了。
两人似是陷入了僵局,久久未语。
良久,楚常欢挣开他,爬向床内,掀开帐幔一角,从暗屉里取出一盒脂膏。
来兰州已有数日,梁誉竟不知这张拔步床里面暗藏玄机,别有洞天。
也对——这驻军府曾是顾明鹤的,这间寝室是他的,这张床是他的。
就连此刻不顾廉耻、伏身剜膏、兀自碾平幽处褶纹的美人也是他的!
不知不觉间,梁誉的心底涌出一股无名妒火,几欲将槽牙磨碎。
楚常欢蓄着长指甲,此刻弄得有些费劲儿。
脂膏受热,逐渐化为油水,潺潺淌落。
见他伏在床头,如此得心应手、娴熟自如,梁誉越发恼火,一巴掌扇了上去。
“啊——”
楚常欢趔趄前移,眼眶盈着水色,愠恼地看向他,“你打我做什么?!”
他肤白,如凝脂,那地儿很快就浮出了一个鲜红的手印。
梁誉嘴里有许多疑问亟待问出,可他又怕自己听了楚常欢的回答后更加生气,索性咽回腹中,冷哼了一声:“骚。”
楚常欢也有些生气,却又不宜发作,只能忍耐着。
事毕,他爬回梁誉身侧,就着满手的油撑在他身上。
许是帐内光线昏暗之故,梁誉依稀在他眼里捕捉到了几分令人难以揣测的情绪,但很快便被柔情蜜意覆盖了。
梨花带雨争娇艳,芍药笼烟骋媚妆。
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侍君王。
——蓦地,梁誉脑中闪过一首荒唐的诗。
他虽不是帝辛,此刻却如帝辛一样,起了亵渎神明的邪念。
突如其来的暖意将他一寸一寸地吞蚀着,梁誉紧绷下颌,扣住楚常欢的手腕,欲言又止。
掌心的油水太过滑腻,楚常欢双臂不稳,险些未能撑住。
他仿佛有些不适应梁誉,好半晌才稳稳当当地坐了下来。
梁誉目不交睫地盯着他,额上浮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温软包裹了狼犺,润泽涸地。
一夜春风始于此,道尽浮生荒唐梦。
待彼此尽纾,方才了事。
至夜,已近四更。
楚常欢被梁誉抱进浴桶洗了个澡,躺回床上时已无力睁眼。
如此放纵一回,肚子却格外平静,可他已顾不上细思,沉沉睡了过去。
这夜过后,梁誉的脸色似乎比从前温和了,就连面对顾明鹤那群旧部时都精气了不少。
蒙梁氏一门之虎威,他来兰州后,边境并无任何异动,夏人莫敢举兵,暂得安宁。
此前派往滇中的暗卫们目下应该踏入了京西南路,倘若行程顺利,只需两个月的时间就能将九黎的巫祝请来兰州,解除楚常欢被刻意抹掉的记忆,查探顾明鹤当年究竟对他做了些什么。
——以及,瓜熟蒂落时,如何分娩腹中的孩子。
傍晚,梁誉自军营回府,刚下了马,就见梁安疾步行来,揖礼后自襟内取出一封密函交与他,道是京中的来信。
这封密函上并未署名,但用的却是紫泥封印。
朝中能用紫泥的人并不多,除圣上之外,便只有中书令及丞相了。
梁誉拾级而上,绕过回廊前往书房,拆开密函纸页一瞧,正是丞相寇淮的字迹。
阅毕,梁誉皱紧了眉,梁安问道:“王爷,可是寇相来信?”
梁誉点了点头,道:“李幼之何在?”
“李大人在厢房。”
“传他过来。”
少顷,李幼之行至书房,揖礼道:“下官见过王爷。”
梁誉将密函递与他,李幼之展开一瞧,旋即问道:“王爷与寇相为何要查平夏城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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