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208脸上的红晕褪了很多,半个小时后,体温恢复正常。
这时门口的脚步声又开始多了起来,犯人们已经吃完了早饭,要回来上工。
又有人过来使劲拧了拧门把手,“卧槽,怎么回事,医务室人呢?!他妈死哪儿去了。”
“我看看。”
门把手再次被转了转,这次还传来砸门的声音。
“里面有人么?”
“底下有缝,趴下去看看不就行了。”
江河放下手里的温度计,走到门口。
“干什么呢!”狱警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全部都散了!”
“走走走……”门口的犯人们一哄而散,而狱警鞺鞺鞳鞳的皮鞋声也越来越远。
门外再度恢复了平静。
江河把放在门把上的手松开,转身离开,却再次听到了纸张摩擦地面的声音。
他扭头,将地上的纸捡起来。
[东西放在你的房间门口。]
江河猛地拉开门。
门外空荡荡的。
江河用余光朝左边扫了一眼,一片淡蓝色的衣角从转角尽头闪过。
他阖上门,将纸条连带便笺叠在一起放到烟灰缸里,然后找到一根火柴划着了扔了进去,眼睁睁看着所有纸都被烧成焦灰,将烟灰缸放到水龙头下冲干净了,然后抱上人往青塔走去。
青塔门口,宋文星用过的被子和床褥以十分扭曲的形状团在一起扔在角落,江河绕过它们,来到门口,看了一眼放在栅栏内的一个黑色包裹。
[解除门禁]
[门禁已解除]
栅栏往一侧打开,江河踢开门,看着一片狼藉的室内皱起了眉头。
他长长地呼了口气,把208放在了床上,然后回到门口将包裹拿进来。
里面是一支一次性注射器,一包酒精棉,还有一个密封的玻璃瓶,里面是流动的无色液体。
江河打开控制面板,一边确定208的状态,一边擦了擦他的肘部,将药液推进了他的静脉。
橡胶塞慢慢压到底部,208生命值上面的减负效果终于消失,血条开始逐渐回升。
青年这次有了一些反应,他侧了侧头,蹙着眉,嘴唇微微开启,“水……”
江河看了眼桌面上翻倒的水杯,啧了一声,拿起杯子站起身打算去重新烧一壶开水。
“别走……”
食指被人轻轻地勾住。
“江河……”
男人心中一颤,不敢置信地转过头来。
青年躺在床上,唇色苍白,眼圈绯红,微微睁开的眼中水光潋滟,神态既孱弱又委屈。
“江河。”他虚弱地呢喃着,“我好想你……”
吧嗒一声。
白瓷杯子落到木制地板上,哗啦啦地沿着杯沿滚了一圈,撞到了男人僵直不动的脚边。
江河冷静了好一会儿,确定自己的声音不会发抖之后,才慢慢出声。
“你刚刚,叫我什么?”
青年已经闭上了眼睛,看起来是睡着了。
江河深呼吸了一记,走到水池边清洗了杯子,然后重新烧了一壶水。
他将开水倒到杯子里,放在床头柜上凉了凉,然后重新坐到床边,看着青年安静的睡颜,替他掖了掖被子。
只一会儿的工夫,208的脸色重新红润起来,只是不太-安稳地动了动。
江河确定他的状态没有问题,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带他去洗个澡,昨天从刑讯室那种地方把人带回来,又出了一身汗,208一定感到不舒服。
青年乖顺地被脱下衣服抱进放好水的浴缸里,斜斜地倚在一侧,江河卷起袖子,蹲在浴缸边给他洗头。
男人把洗发露倒到手里,轻轻地揉搓着青年的头皮和发梢,然后拿起莲蓬头将泡沫冲到水中。
208的发质很好,摸起来很柔顺,在水中就像流动的水藻,细腻柔软的发丝搔动掌心,有点痒痒的。
即使水已经被开得很小,但是手法生疏的江河还是把一部分泡沫带到了208的脸上,后者轻轻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江河看着转过身来的208。
青年眨了眨眼睛又闭上,从水中抬起手揉了揉,声音软糯,“弄到眼睛里了。”
“别,别揉,闭上眼。”江河拉开他的手,用莲蓬头把青年脸上的泡沫冲掉,“好了。”
208慢慢睁开眼,眼角被揉得有些发红,眼中出现一些浅浅的血丝。
男人对着他的眼睛轻轻吹了吹,“眼睛还疼吗?”
208的眼中清晰地倒映出他凑近的脸上认真的表情。
“嗯?”江河见208一直不回答,发出了一个询问的鼻音。
208看着他不答话。
空气中的某种情愫正在慢慢发酵……
一双湿漉漉的手抚上了江河的脸,浴缸中的青年抬起头,就着转身的姿势凑近了他的唇。
就在两人快要吻上的时候,江河向后倾了一些。
他看着208的脸,青年始终望着他,眼神干净得就像一条不谙世事的美人鱼。
男人敛下眼帘,眼睫下的瞳孔深邃黢黑,“你叫什么?”
青年顿了顿,慢慢地收回手,浸到水里,似乎为自己被拒绝感到有些低落。
时间被无限拉长。
莲蓬头上的水滴落到木制地板上,溅开一滴水花。
青年的发顶也往下滴着水,他的肤色苍白,却被侧面的落地窗外洒进的阳光勾勒出一圈温暖的金色。
“……秦楚。”
男人拿着莲蓬头的手颤了颤。
“我叫秦楚。”
……
午休铃响,晏铭插着兜离开劳务室。
有个娃娃脸青年站在门口,在流动的人流中格外显眼,他宽大囚衣下的腰杆笔直,小腿修长,肌肉匀称,下颚微微上扬,颈部线条十分秀美。
最为不同的是他脸上那种骄傲又天真的表情,让人十足的有想要蹂-躏和破坏的欲-望。
“喂,晏铭。”
戴着眼睛的斯文男人斜睨了他一眼,没有停下脚步,“我记得我说过不想再看见你出现在红塔。”
宋文星跟上了他,“我又没有进去,我是在门口等你。”
男人扬起嘴角,“怎么,有事?”
宋文星的表情难得有些窘迫,“我是想说……我能不能……能不能回到红塔?”
“呦。”晏铭用惊讶又新奇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这么快就被甩了?”
“哼。”宋文星没好气地哼了声,随即道,“别一个两个的都把我当小孩耍,我知道你想要对付他,我可以帮你。”
晏铭抬了抬眉梢,用神色表示他愿闻其详。
宋文星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微微抿了抿唇,从裤腰里掏出一张白色磁卡。
晏铭看着他的动作眸色一深,在后者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往侧边一跨,将宋文星拉进了楼梯间的储藏室。
门啪嗒一声反锁,宋文星被抵在墙上,在一片黑暗中轻轻惊呼一声。
晏铭几乎是贴着他的唇道,“能不能回到红塔,就看你的工作态度了。”
“唔!”宋文星睁大了眼,抬起手握紧拳头,却被某人牢牢制住,“你要干什么!”
晏铭看着他,眼镜后的双眼犀利异常,宋文星仿佛陷入了自己被某种猎食者锁定的错觉。
“这么经典的台词,你想让我怎么回答?”
宋文星被气得噎住,“你给我滚!”
晏铭舔-舐着他的耳垂,轻轻道,“你可要想清楚,想回到红塔,只有这一条路。还是说……你不想要账本了?”
“你怎么会知道我想要账本!?”宋文星大惊失色。
晏铭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问道,“要,还是不要?”
“你……账本真的在你那儿?”宋文星皱着眉头,有些犹豫。
“满足我,我就告诉你。”晏铭在他耳侧勾起嘴角,低沉的声线仿若恶魔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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