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苏析木为分界点,不知道什么时候,五个‘人’俨然分成了两派。
苏越是不会主动和苏娵訾说话的,连带着也不会和苏娵訾的亲弟弟苏降娄说话。
苏降娄的性格和苏越有相通的地方,不过更冷硬傲慢些。当然也不会主动开口。
不过他也不会对苏越怎么样就是了,这些年里他确实替他们承担起了作为哥哥的责任,他认。
此时的苏越,明显比来时,要更加无意识的贴近自己这个小堂弟。
“星星宝……”
终于走到了家门口,苏越却只站在那里,半晌,又破天荒第一次不顾形象的就这样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目光有些飘远的看着对面的空地,忽然托着下巴喊了这样一声。
此时的苏越试着显出身形,有意把自己的肤色做了掩饰,变成和街上的其他人差不多的样子。
但哪怕是这样,从墙角转出来的一个拿着陀螺的孩子,还是在看到他的下一秒,猛地转身,腾腾腾的跑走了。
他在乱葬岗待了太久了。
那里的阴冷潮湿早就侵染了他。
像他的小堂弟这样,从头到尾都觉得他没变的,可能才是不太正常的反应吧。
“嗯?”苏析木应声。
这还是见到堂哥后,堂弟第一次这么喊他。
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奶奶还在的时候。
苏降娄眯眼,也喊了一声:“析宝?”
苏析木又把头往右转:“啊?”
苏娵訾对小析笑了笑。
“切。”苏越觉得,这个果然和那个,是亲兄弟。
不过这一下,苏越的多愁善感也少了一些。
说话间,不远处再次传来脚步声,间或两声干咳。
苏析木从这声音中感觉到了熟悉。
苏越更是一秒钟不到,立刻又隐匿了自己的身影。
依旧是那个转角处,这次走出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大约五十多岁,焗了油的黑发下,新长出来的发根已经能明显看出花白的男人。
苏越的父亲,苏达行。
早年他在县城的大澡堂里找了个烧锅炉的工作,整天烟熏火燎的一般人扛不住,慢慢的,他也就染上了挺大的烟瘾。
后来苏越长大了,学习成绩又好,想到要供孩子上学,他索性一狠心,直接戒掉了抽烟。只是有些后遗症,现在还是时不时会咳嗽两声。
不仅是苏越和苏析木听到了这咳嗽声,苏越身后,那道一开始没什么动静的门被缓缓推开。
门顺利穿过苏越的身体,没什么反应。
苏越的母亲吴美琴从家里出来接老头子。
吴美琴的年纪比丈夫要小几岁,不过也是五十上下的年纪了。她的头发被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身上系着围裙,围裙也很干净。能看出来日常生活中也是个很利索的人。
“他爸,今天咋样?”老夫老妻没那么多客套,只听吴美琴直接问。
苏达行摇摇头,零帧开骂:“狗日的还想拖欠工资,等着吧,我已经跟其他几个工友串联好了,明天就去厂里大楼跳楼去。”
说着,两人一起进了家门。
刚刚还在家门口犹犹豫豫半天的苏越不由自主就跟上去。
苏析木在伯伯和伯母经过他的时候,已经非常手快的一人给弹了一个小光球过去。
这是他这两天研究出来的副本邀请小光球,进阶版。
可以直接藏在人的身上。
至于饶飞,在伯父没开口前,他以为这是一位老实巴交的中老年人,生活在他额头刻下了深深的痕迹。但是开口后,他想,他有点知道苏越的反差感是哪里来的了。
已经走进家里的夫妻俩还在继续说。
“他爸,可不敢真的跳。”
“那还用说?就吓吓那遭瘟的兔崽子,厂子传到他手里迟早完蛋。等会儿我去小刘家一趟,他最近不是在弄什么直播?我也学学去。明天说不准用得着。”
语气中带着狠意的说完这句话,男人又是深深地叹了口气:“都是他爸的老员工了,我们也不是不体谅他。”
可这眼看着都拖了几个月的工资了。
吴美琴也跟着附和:“是啊,咱们省省怎么都行,小越下个月的生活费还没着落。”
这几个月,家里花的都是吴美琴出去做保洁赚的钱。
“唉,他爸,你说孩子这一走,我还真想他。这日子一天天的过,怎么这么慢呢?”
苏老爸也想孩子,不过要面子,没有附和妻子,只是说:“大学生,总不能还跟小时候那样天天回家吧?等放假就回来了。明天我工资要是还没拿到,你就把家里那两千块钱先给小越打过去。”
“别跟他说家里的事儿,他跟着操心也不顶什么用。”
苏越此时已经走到了这对夫妻身前,蹲下身,用一种孩童般的视角仰视着他(她)们。
苏析木凑近了二哥,脑袋有意靠在了二哥肩膀上,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眼睛还是朝前看。
就是这时,同样从头听到尾的饶飞默默举手,默默发问:“苏越跟我说过,当年他爸妈为了供他上大学,他爸一人打两份工,等他进了保密局后,推说国家奖学金,家里条件才好了不少。”
“现在,伯父伯母没了这段记忆,只记得他去上学了。”
直到现在,苏越带出来的小堂弟都去上大学了。
这给生活费,打两份工的BUG,不会还卡着呢吧?
作者有话说:
苏爸:这工,咋老打不完呢?
第124章
别说,饶飞这一大胆假设,结合夫妻俩刚刚的对话,可能性直逼百分之九十朝上。
饶飞的家境不错,所以,他说归这样说,但实际上他并没有真正感受过在现实世界一天打两份工,一打就是很长时间的感觉。
苏析木是有过这样的经历的,所以他闻言,立刻无声地睁大了眼睛。
每天都打两份工,一打就是好几年!
他忍不住,目光变得格外慎重,甚至试着再次释放出一丝力量,朝伯伯还有伯母身上探查而去。
苏越此时还蹲在那里,观察着这格外牵动他情绪的夫妻两人,应该被他称之为父母的存在。
他看得入神极了,像是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动静。自然也没有注意到饶飞的话。
苏析木的力量探过去的时候,他倒是注意到了,不过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他也不觉得堂弟会伤害自己的父母。
那莹白色的丝线在夫妻俩周身谨慎的转了好几圈,最后又转回苏析木摊开的掌心里。
看着只比刚才稍微暗沉了一点的丝线,苏析木在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这是前段时间大哥送给他的一个小礼物,用饶飞他们的话说,应该就是诡异物品。
一件在诡异世界中很少见的,力量偏向治愈温暖的道具。
它的效用也很简单,就是可以探查到生命体目前的大致状态。
不过使用方,必须实力要高出被探查者很多,才可以成功探查到。
这个丝线小道具的反馈告诉他,伯伯和伯母的健康状态目前还算良好,并没有因为常年的高负荷工作,出现什么很严重的病症。
当然,一些职业病还是不可避免的。
苏析木这一放一收的动作间,老夫妻俩已经准备吃饭了。
吴美琴端着一碗白米饭,坐在木头做的饭桌前,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她格外的想儿子,刚刚和丈夫说起后,现在看到桌子上摆着的那一盘炒豆芽,忍不住就又开始想:“他爸,你还记得不?小越小时候最不喜欢吃的就是这豆芽,但是只要豆芽和粉丝一起炒,他就喜欢吃。”
说话时,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苏越果然已经有些嫌弃的远离了那盘炒豆芽,熟稔的给自己换了个座位坐。
“咋不记得。”苏达行顺嘴说:“有一回他在外面和人家孩子打架,打的还是比他小那么多的,我一生气不还让他吃了一星期的豆芽?”
一星期?
就这个东西?!
苏越忍不住瞪了这老头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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