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那种喜欢装出冷冰冰样子的加贝尔族,从最开始他就毫不掩饰自己的残暴和狰狞。
就这样而已了吗?
只是这样吗?
苏尔嗤笑一声。
“妄我……还抱有期待。”
甚至于他还赶过来查看情况,这可真是——何等无趣。
既然如此,那么游戏要结束了。
加贝尔族的耐心被耗到了极点。
哪怕他们现在无法互相联络,但弥漫在空中肃杀的精神力气息,让他们的行动几乎同步。
如果在刚才,路以还是恐惧,那么现在就是彻底的绝望了,在加贝尔族的精神力释放出来之后,那样庞大而强悍的精神力,井底之蛙向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加贝尔族根本不在乎他们的反击,有的加贝尔族甚至都懒得过大动作躲避,只稍稍侧开避免击中要害,而击中其他地方,他们的眼皮都不抖一下。
十几个加贝尔族就给人一种极强的,好似末日到来一样的压迫感。
只要是生命体,就一定会有弱点。
但——
他们真的是活着的生命体吗?!
路以手按在自己胸口处,他带出来的队伍在片刻的挣扎中,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跌落在地,看着这群加贝尔族站在高处,那些张或者俊美或者英气或者精致或者漂亮的脸无一例外的完美,那样没有任何表情的低头望过来。
他们身后的天空之上是悬浮着的庞大星舰,星舰所落下的阴影笼罩在他们身上,一双双琥珀色的眼眸在阴影之中微亮。
会死的,这一次真的会死掉的。
在这群恐怖的家伙们真正的力量下——
路以慌不择路,他下意识的到处找寻——联盟帝国对加贝尔族这么好奇,这么在乎,肯定会有舰队在他附近。
此刻路以已经根本无法思考,他无法判断联盟帝国所派出的星舰是否能在这种情况下将他救走。
但他知道,想要被带走,想要活下去,他要展现出他的价值,而且如果能让这些加贝尔族吃大苦头的话,他说不定能活下去——他还不想死,他还没过上他梦寐以求的生活——
于是,在头昏脑涨,精神海瞬间透支所带来刺痛感中,路以在一瞬间,将自己全部的精神力一点不剩的强行灌入了他所携带那块莹白色的石头中,石头上尖锐的部分,将他的手掌刺出血色。
正漫不经心移开目光的苏尔猛然感知到了什么,他猛然转头,金色的瞳孔皱缩,缩成比刚刚的竖瞳还要细小的一条缝隙,璀璨的金色占据了他眼瞳的全部色泽。
苏尔的眼中倒影出这样的景象——一点莹白色的光辉好似还透着点天空的湛蓝,一瞬间在路以公爵手中光芒大亮。
像是稳定而沉淀下去的力量被搅拌棒瞬间旋转搅动起来一样,只片刻那力量蔓延开来。
当然,如果只是未知的力量,苏尔并不会在意。
毕竟这个星际精神力强悍的家伙也有不少,甚至于经过这么长岁月的衍变,连星球意识也都新生了好些个,某些地方存在着特殊的力量,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寻常。
如果那力量不是让苏尔感觉到如此熟悉的话……
那力量对加贝尔族的影响像是天生的。
在苏尔脸色骤变的时候,已经决定处理掉对方的第三代加贝尔族们一个个带着点茫然,本就没有情绪的脸更是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感觉?
如此猛烈的心悸,还有想要流泪的情绪……
路以只觉得眼前骤亮,他耳朵嗡鸣的同时,手中刺伤他的力量在一瞬间脱手。
加贝尔族的攻击全都停止了。
有效果了吗?
加贝尔族是不是都被影响到了?!他们是不是陷入疯狂,是不是要自相残杀,是不是要将目标从自己身上移开了?!你看,你看,这种力量他也能强行催动,也对加贝尔族有影响。
所以他——
路以公爵都还没有妄想完。
那向他袭击的力量是消失了,但更加强悍的威压和风浪席卷而来——从这个人身上蔓延出来的精神力似乎都要在空中凝结成粘稠的实体,连呼吸的权利都要掠夺。
喉咙骤然钳上来了一只手。
路以双脚悬空,眼睛骤然睁大,在对方的力道下,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他对上了一双残忍的金色眼瞳——是从哪里?
俊美的男人表情凶残,像是狩猎中的猛兽,但浑身伤痕累累狼狈不堪,又好似被丢弃的恶犬。
他的声音带着喑哑,发力的时候结实的肌肉微微鼓起,更显凶悍,手却稍稍松了一点,让他足以开口说话,一字一句的问。
“这是,你从哪里得到的?”
“我——”
路以涕泗横流,恐惧的挣扎着,他的牙齿在打颤,身子抖如筛糠,几个气音之后,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陛下?”
身后的加贝尔族在快速靠近,一个个脚步急促,虽然叫着苏尔,但目光忍不住的落在漂浮在半空的那力量光芒上。
但很快,加贝尔族们也感受到了吃力——他们一愣,这样的感觉太熟悉了,他们在太多太多疯狂的初代身上见到过了。
“不好。”
有加贝尔族轻声呢喃。
“陛下的精神力——在失控。”
在苏尔精神力的压迫下,他们都不能随便靠近。
“不说吗?”
苏尔的手慢慢收紧,他余光看着那漂浮着的光团。
熟悉的,让人怀念到想要落泪的力量正源源不断的从那里被激发出来。
“你对我兄长的力量——做了什么?!”
为什么会在这里?
在加贝尔族的世界里,云升的力量已经消失了,他们不断的找寻资源,找寻特殊力量搬运到云升星上,期盼着云升的再次苏醒。
但是,为什么会在这里?
苏尔的声音也逐渐躁动起来,周身气息狂躁,在以苏尔为圆心的二十米范围内,这已经是他极力压抑的情况下了。
暴怒的精神力将周围一切卷带起来,像是要形成小型风暴一样,距离苏尔最近的路以几乎要被挤压成一瘫烂泥,他感受着施加到他身上,要将他每一寸骨头都碾碎的力道,只能发出失声的嘶吼喊叫。
疯子,疯子——这个种族。
他从没听说过这种事情——
“不过不说也没关系,我会一一弄清楚。”
在近千年前就失去了束缚的凶兽,凶狠的盯着眼前几乎不能称之为人的家伙。
“无法靠近。”
“陛下失控了——过去都是陛下控制住失控的初代们,现在陛下失控的话,没人能控制住……”
“兄……什么?”
正试图靠近的加贝尔族们本还在小声快速的进行交流,还有几个因为靠的太近,被苏尔的力量一下子掀飞过去,但在确定了苏尔口中的兄长到底是谁后,所有加贝尔族都呆住了,他们的目光更是难以移开,落在那让他们感知异常的力量上。
所以那个力量是——那个被激发出来之后,也完全无主的向外释放的力量是——
但很显然,苏尔也意识到了那力量全然无主,只是自顾自的释放这件事情,就好像侧面的印证了一件事情。
——云升的确已经不会再回应他们了。
这种刺激他们精神力、却不会刺伤他们的力量,确实给他们这样的感觉。
苏尔咬牙想要压抑自己全然失控暴走的精神力。
他还没弄清楚,他还没搞明白,他还没有再见到……兄长。
兄长——兄长——
苏尔明明已经绷紧到了极致了,他最应该做的是远离这已经不受云升控制的、出现在这里能搅动他本就不稳定精神力的力量。
但舍不得。
只是一点气息,哪怕没有任何意识存在也舍不得。
想要触碰,想要再次触碰。
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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