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刚刚接上没多久的手。
“安德拉女士!”艾尔文斯快步走去,“您恢复得怎样?”
他回来还没见到她,当时是神官阿莫斯把女教官的手给带了回去。
“很好,艾文,多亏你帮我把手捡回来,还修复回了满蕴生机的样子,”安德拉说道,把手轻轻抓握,然后再放开,给他看这只手目前的活动度,“现在还不太能用力,不过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完全复原。”
“是很不错。”艾尔文斯说道,又去留意女教官身上其它的伤势。
“这些没什么啦,已经做完手术了,”安德拉高兴地说,“主要是手……你知道拳头对于武师来说有多重要!我还以为我要像杰弗里一样,等它慢慢长出来。”
“杰弗里?”艾尔文斯心又猛地咯噔了一下,“他是什么情况?”
“那家伙有点倒霉,”安德拉耸了耸肩,“他倒还不是手,而是腿……”
艾尔文斯连忙赶去,看到了失去了双腿的魔鬼教官。
“尖耳朵!”后者一见到他就愤怒地喊,“你把安德拉的手都捡了回来,为什么不帮我把腿也给捡回来!……我这得等多久才能重新长出来两条腿?”
“抱……实在是抱歉,”艾尔文斯努力回想了一下,之前在战场上好像有看到断掉的腿,“就是,腿嘛!它不是特别有辨识度,我也不知道哪两条是您的……”
杰弗里黑着脸撇过头去,“哼!”
艾尔文斯走来,检查他的伤势。一星战士的双腿截断处,里三层外三层地缠着满是符文的魔法绷带,有舒缓镇痛、减缓血流、促进生长等等多种疗愈效果在持续作用。
杰弗里又转回头来,“能用你的神奇魔法让我的腿赶紧的长出来吗,精灵术士?”
“抱歉,我现在控制不了魔力……”艾尔文斯垂下眼睛,“而且就算能用魔力也只会把正常的治疗扰乱。”
“行吧行吧,”魔鬼教官赶苍蝇式挥手,然后突然又想起了些什么似的,直勾勾地盯着他,露出一脸古怪的笑容。
这比那凶名远扬的魔鬼笑容还要更加魔鬼,艾尔文斯被他给盯着笑得心里直发毛,“怎么了啊,杰弗里先生?”
“你知道吗?”杰弗里伸手拉拉他领口,“你这身衣服,还是我给你穿上的。”
艾尔文斯不由怔住,“……啊?”
“当时啊当时……”杰弗里脸上笑容幅度越发大了起来,“你先被送回来,暂且安置在房间里,然后你男朋友从外面回来,你们两个就待在一起。过了一会儿又出了点儿状况,要守调度塔,我爬着要出去,你男朋友说他出去,然后把我提溜进房间,给我派了这个活。”
艾尔文斯一寸一寸向后撤开,“也、也就是……”
杰弗里指指点点:“全脱光了我跟你说!”
艾尔文斯:“……”
艾尔文斯猛地转向一旁。
他迅速瞥向四周,还好这边说话声音不大,并没有吸引来围观的目光,但还是快速拉下头发并着手臂一起遮住脸,“不要多想!他肯定是为了检查我有没有受伤。”
杰弗里:“噫……”
杰弗里:“……哦。”
杰弗里:“你说是就是吧!——检查有没有受伤那是得多要点时间哦。”
艾尔文斯:“…………”
还好有提着药箱过来的一星白魔法师拯救了他,“杰弗里!”法师说道,“来调整一下符文。”
年轻的精灵向后退开,杰弗里稍微挪动了一下,打开身体。
白魔法师把药箱在他身旁放下,为他检查了一下伤势,把箱子打开,取出特制的绷带又为他缠上了一层。这个绷带是空白的,法师拿出纤细的笔,分别点蘸着灰金色、暗蓝色与油绿色的魔药,在几个位置又绘制了一些新的魔法符文。
艾尔文斯在一旁静静看着,在需要的时候帮忙用魔力托举了一下教官的身体。待到符文绘制完毕,又尽可能轻地把他给放下来。
“这得多久才能好啊?”杰弗里不耐烦地问。
“刚不是跟你说了么?看你!”白魔法师也很不耐烦,“你现在要长肉长骨头,所以断面不能封闭,你老实点它就长得快,你一直动它就长得慢!非动个不停别说长腿了,你还有生命危险。”
“我不动我不动,”杰弗里仰在床上瘫平,“就算不动也得一个多月才能好是不是?”
“一个多月?……想可真美,”白魔法师瞪他一眼,“像你这,要是想即刻就能下地,除非是苏医生在,用生物质给你现装两条,要是不想要生物质想帅一点,他还能给你装两条魔导动力机械腿……”
说到这里,他生生打住,嘴巴依旧微微张阖,却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杰弗里亦不再跟他嚷嚷。他用手臂搭住了眼睛,把脸转到了另边去。
艾尔文斯的动作再一次凝滞,“苏医生……”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可怕,“他怎么了?”
一星的战士和一星的白魔法师都不再说话。
沉默在小小的帐幕里萦绕。然后是如潮水般纷涌的悲伤,就像希娜莱蒙德那双深色的眼眸里所蕴集的一样。
艾尔文斯后知后觉。他在这里来回帮忙,转了半天,竟始终没有看到那纯白的头发、银色的眼睛,以及那帅是挺帅但却能够把人死了气活活了气死的招牌笑容。潜意识对此也完全感觉不到什么异常。毕竟苏子斐是首席医师,这么多的危重伤员,他一定很忙……然而现在想想,这一带专门划出来提供治疗的区域,他在一群危重伤员间转了半天,结果却愣是没能看到首席医师,这……这怎么可能正常?!
白魔法师阖起了医药箱,“你好好养着吧,杰弗里。”
说完垂着头向外转出了帐幕。
艾尔文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沉默的战士教官,最终目光重新移向法师离开的方向,大步追出去,“等等,你告诉我——究竟怎么了?”
白魔法师被他给扣住了肩膀,不得不向后转过头来。
“他不在了。”他低声说,旋即痛苦地皱起眉头,“……喂!”
“……”艾尔文斯僵硬地向上抬开手指,意识到他手上不自觉地加力,以至于险些把法师的肩膀给捏碎。可是他已经顾不得向他道歉,“我不信,”他一字一顿地道,“他可是苏子斐!”
又是许久沉默。
白魔法师重新转向他所要去往的方向,“不在的已经不在了,”他说,“还有很多目前还在的人迫切需要帮助。”
纹饰着神圣符文的长袍拂动,离开了他的视野。
艾尔文斯定定地站了半晌。
“我不信,”他缓缓地又重复了一遍,“以苏医生那么优秀的作死能力,如果会死的话早就死了,不可能,现在……”
言语有点混乱,艾尔文斯咬了咬下唇。
然后他提高了音量。
“苏医生?……苏子斐!喂——!!你在哪里?!”
他现在置身在营地的一边。淡金色的长发在身后扬起,艾尔文斯身形如风,掠过了病床、医护、伤员,以及在这里帮忙的人,还显些撞到了像老爷爷拄拐杖一样拄着法杖在伤员的床位间慢慢移动的尤金……转眼便又到了营地的另一边。
“——苏医生!!”
然后又一个一个揭开去看那些进行手术与调配药剂的帐篷。
“苏子斐?”
一圈找过去,没有看到那熟悉的身影,也没有听到任何的回应。倒是有人想要拉住他,“喂,精灵!不要再找了,那位尊敬的医师他牺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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