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湿……设备?”
“对呀!”姜芒觉得于实说的很有道理, “我们的房间里都有中央空调,九爷那里竟然没装,住在湖上湿气重,对身体不好,很需要抽湿的。”
岁管家嘴角抽搐,但他毕竟这么大岁数,很快恢复正常:“确实,这件事我们会考虑的。”
“好了,你们先去照顾九爷吧,不要耽搁了。”
两人往外走,姜芒悄悄对于实撇嘴,小声说:“我看出来了,他在敷衍。”
于实抱着挑选过的花材,同样低声说:“提出意见是我们的事,要不要接受是雇主的事。”
他尽职尽责就好。
两人才走上木廊,忽听身后一阵喧嚣,有人在大声呼喝。
“雪师不可啊!”
“快拦住她!去禀告家主!”
一个冷冷的女声厉喝:“滚开,别拦我!”
又有年轻的女声娇声道:“区区风家家仆,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们二姑奶奶!”
姜芒回头看,被那边的情况惊得瞪圆眼睛。
一个身穿紫裙的女人气势汹汹带着人往湖边走,她的目的明显是风雪乡的居所,在她身后追着一群穿风家制服的仆从。
仆从们试图阻拦她,却被她挥手间卷起的风雪迷眼,大叫着滚落在地。
“哇!那个是高级的除魔师吧!她能召唤风雪啊!”姜芒满目惊叹。
于实看见女人势如破竹冲到湖边,被岁管家拦住。
岁管家是个看上去干瘦没有气势的老人,但他拦在那气势汹汹的女人面前,女人却谨慎地不再往前。
“您这是做什么,九爷还没醒,你这样过来惊扰怕是不好。有什么事,不如移步茶堂?”岁管家语气软和,阻拦的动作却很强硬。
雪若琊恨恨说:“我就是要来把风雪乡唤醒,你们风家忘恩负义,忘了当初的约定,我倒想问问表弟自己,愿不愿意去救我父亲,救他的亲舅舅!”
又有一群人赶来,为首的风载音也拦住了她:“若琊阿姨。”
“九叔如今还未到醒来的时候,强行唤醒对他来说不是好事,您是知道的。”
“此事爷爷还在考虑,知道您来了,让我将您请过去好好谈。”
一阵喧闹后,雪若琊还是被请走了。
湖边恢复宁静,看够了热闹的姜芒和于实一同往风九爷居处走。
姜芒好奇心很强,猜测着:“刚才那位,是雪家的人吗?就是那个,四大家的雪家?”
南地有名望的除魔师家族有四大家,风、梅、雪、明,又被称作风花雪月四大家。
各家之间互有联姻,风雪乡的母亲便是雪家家主的亲妹妹。
于实目光落到身边元气的姜芒身上。
身为女主角,姜芒的身世也不简单,她的母亲是雪家主的女儿雪若葭,也就是刚才那位雪若琊的亲姐。
雪若葭多年前因为爱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低阶除魔师,毅然逃婚与他私奔,此后再不见踪影,而姜芒出生没多久就流落到孤儿院。
所以,姜芒还要叫风雪乡一声表舅。
姜芒用吃奶的劲搓着她沉睡的表舅,于实在一旁指点。
“不用这么用力,可以轻一点。”
“哦,好好!”
结束之后,于实稍稍拉高风雪乡的衣服,看见皮肤上的红色明显,心说:抱歉,九爷,你的表外甥女第一次按摩不熟练,看在亲戚的份上,就原谅她吧。
姜芒擦掉额头上的汗,问:“我做的怎么样?”
于实说:“作为新手来说,已经很不错了。不过下次还是让我来吧。”
姜芒:“……”
他们结束离开时,岁管家等在湖边的屋子里,对他们说:“明日你们就不必来了,会有人给你们做一个紧急培训,告诉你们要如何照顾醒来的九爷。”
距离夏至还有半月,本不该这么匆忙,但就在方才,风家主与雪家达成了交易,今夜便要提前唤醒风雪乡。
入夜,湖中浓紫睡莲开放,馥郁香味笼罩了漆黑的湖上居所。
一辆车开到湖边,岁管家前来迎接,请下风载音风载行兄弟二人,以及风家主风厚展。
风载行还是第一次靠近这座神秘的湖居,他和风载音同为风家主的孙辈,却不比他得重用,此次他被选中一同来唤醒九叔,心情自然激动。
走上木桥闻到睡莲香味时,他便有些昏沉,眼前出现了许多幻影般的景象,神情变得呆滞。
风厚展回头看了眼这个孙儿,摇头:“这样的程度都能被影响,真是没用。”
“载音,把这没出息的东西唤醒。”
“是。”手中端着一面铜镜的风载音在堂弟后颈一拍。
风载行瞬间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幻象所迷,背后一片后怕的冷汗。
风家以幻境迷心闻名,身为灵妖的风雪乡更是可怕,只要他想,能用真实的幻境困住任何人。
就算他不想,在一个地方待久了,他身上溢出的能量也会影响周遭的一切。
像这片湖,本身就是一个压制他的法阵,即便如此,他还是影响到了周围。
这些馥郁的紫莲,看着无比真实,其实不过幻象,是他镜世界的投影罢了。
风载行从小听多了九叔的幻境让人疯魔致死的故事,此刻也顾不得面子,小心跟在堂哥身后。
漆黑的屋内亮起灯,三人走进那片洁净的世界。
风载音作为最受重用的孙辈,也很少能来这里,这里和他上回来时感觉没有变化,唯一的变化,大概是桌上多了一个藤编花瓶。
几枝艳红的红豆错落插在其中,给这素色如雪的世界增添了一分鲜明的色彩。
风厚展坐在床边,指腹溢出一颗滚圆鲜红的血珠,被他点在风雪乡额头。好似一颗朱砂印记,慢慢隐没在雪白的皮肤之下。
“载行,过来。”
风载行咽着口水乖乖过去,他被叮嘱过,知道自己这次来要做什么,在爷爷说了开始之后,他便狠狠心,在自己腕上割开一个大口。
鲜血淅沥而下,被风载音捧着的铜镜吸收。
直到风载行脸色苍白摇摇欲坠,风厚展才说道:“好了。”
铜镜吸收了血后焕然一新,变成亮眼的银色,背后蝴蝶图案摇动振翅。
躺在床上的人缓缓坐起,束好搭在肩头的黑发散开,顺着肩背垂落倾泻。
风厚展接过铜镜,从背后取出六枚铜钉。
铜钉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被风厚展捏在手中,又被他一一扎入风雪乡后背的刺青中。
每扎一枚,风雪乡的身体便剧烈颤抖,最后一枚没入,铜镜消失在空气中。
许久,坐在雪白床铺之上的风雪乡微微侧头。
风厚展抬手将他遮住脸庞的长发挽到耳后,语气温和说:“小九,你醒了。打扰你睡觉是父亲不好,但是你舅舅遇到了麻烦,需要你帮忙,父亲也没办法。”
……
雪若琊在雪家大宅焦急等待着,听人来报说风家来人已到院外,等不及地穿过庭院前去迎接。
走到门口,恰巧见一个人从车中下来,雪若琊脚步顿住。
虽说她之前敢闯风家,叫嚣着要叫醒风雪乡,可真的见到这位表弟,她反而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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