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序照旧抢先下车,趴在门边喊了声:“和西姐。”
庄和西没应。
何序看司机,司机看何序。
现在都过十点了,和西姐既没吃饭,状态也不好,耗太久不行。
何序犹豫片刻,壮起胆子,提高声音:“和西姐。”
后座的人眼睫闪了一下。
……又没动静了。
何序的胆子也用完了,打算和之前一样老老实实等庄和西睡醒。定神看到她舒展的眉头猛然狠狠蹙了一下,何序心头一紧,再度提高声音:“和西姐。”
庄和西眉心松了,睁开眼睛:“吵死了。”
何序连忙缩回去吞咽一口,把音量调低到一开始说:“到家了。”
庄和西没吭声,弯腰下车。
上楼的时候,两人同乘一趟电梯。
庄和西和她华丽的裙子一同占据中央位置,何序站在角落,不时瞟一眼手机。她自以为自己这个小动作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很隐秘,不想电梯轿壁反光,庄和西把她做贼似的行为尽收眼底。
有个声音从庄和西脑子里闪过——“你也觉得我应该辞职?”
庄和西看着轿壁,眼神很凉,瞳孔深黑:“就这么迫不及待?”
何序的注意力都在手机上,闻言愣了愣,问:“什么迫不及待?”
庄和西原地转身,华丽的裙摆盘在脚下,她颈坠宝石,面容冷漠:“迫不及待找个好工作,离开我这儿。”
何序眸子微微睁大。
怎么可能呢。
凡姐早就说了,以她的学历、专业,就是熬到退休也不过赚现在这个工资的零头,她怎么可能会迫不及待想走。
就是某一刻有,现在也会因为钱够用带来的轻松留下。
她很现实的。
和西姐怎么会这么认为?她不是知道她赶都赶不走吗?
何序疑惑地望着庄和西,恍然间思绪的迷雾被一道灵光刺穿,何序想到什么:“和西姐,您是不是听到我和旋姐说的话了?”
庄和西抓握手拿包的指尖微动,面上八风不动:“我想我应该没耳聋到听错。”
何序说:“没有没有,没错,但您应该没听完。”
庄和西眼尾轻垂,压住一闪而过的情绪。
何序连忙说:“我当时和旋姐说了,我不辞职。”
庄和西:“……”
何序:“我又不是旋姐的粉丝,怎么会去她那儿,我只想做和西姐您的替身。”
庄和西:“意思你是我的粉丝?”
话题走向有点超出何序预期。
何序想了下,才说:“是。”
“喜欢我?”
“……喜欢。”
庄和西上前一步,逼近何序:“那为什么要在腿上弄出那样一道疤来讽刺我?”
猝不及防地质问,突然逼近的身体和俯视带来的压迫。
何序心跳急剧加速,怕被庄和西发现,她立即掐紧手机,不动声色吞了口唾沫说:“不是讽刺。”
庄和西:“那是?”
庄和西大概不知道自己盯着一个人追问的时候气场有多强,尤其她今天盘了头发,妆容浓,更显得整个人很具压力。
何序本能后退一步,身体撞在轿厢壁上,发出“砰”的一声。
庄和西目光如刃,直指她。
她脑子转得飞快,各种想法被提出再被否定,最后如实说:“为了顺利来你身边。”绝对的真话,就看听的人怎么对号入座。
何序心里打鼓,浑身发麻地看着庄和西,庄和西一言不发俯视着何序。她刚才的话和她说“和西姐你不想让人看见,那我也就不想让谁知道”时的眼神一样,要放在几个月前,庄和西除了觉得何序厚颜无耻之外,不会有第二种想法。
现在——
她的微博,她的十年,她翻看过了。
“叮——”
电梯门也开了。
庄和西充满压迫的视线陡然一松,转身往出走。
何序反应不及,仍然处在那种被压制的状态中。她紧贴着轿厢壁,接连深呼吸好几口才能勉强冷静地跟上去。
外面灯光很亮,地砖上是庄和西的倒影,裙子点缀她的脚步。她走入照明边界,走过衰减区,声音从灯光中央传来:“何序,记住你说过的话。”
然后呢?
就会和她和平相处了?
就会对她之前的行为既往不咎?
何序不笨,听得出庄和西的弦外音。
可她都还没做什么呀。
也许只是这个人很宽容。
就衬托得她好丑陋。
何序亦步亦趋的步子顿住,心跳死在胸腔一样,空白沉默地看着庄和西说完话的那秒,走入另一侧的灯光衰减区,走出照明边界,进了房间。
门锁闭合的声音像唤醒神志的铃铛,何序垂下眼睛沉默半晌,忽然想起还没有问庄和西晚饭吃什么。
她没和每次给她拿水拿咖啡一样用跑的,今天走得很温吞。
走到门口等了等,拿出手机微信庄和西。
【和西姐,晚饭您想吃什么?我去买。 】
庄和西刚洗完手出来,离门口很近,她不用特意留心就听见了从某人肚子里传出来的“咕噜”声。
——永远要舍近求远,用麻烦的方式做事。
庄和西就也不开门,隔着薄薄一层门板回复外面的人:【不吃】
何序:【蔬菜沙拉? 】
庄和西:“……”
庄和西:【饿了自己想办法解决,不要打扰我。 】
何序那边输入了半天:【好的和西姐。 】
比往常闷、慢的脚步声从门口离开。
不久,隔壁响起开门声。
庄和西走到在窗边坐下,手机颠倒头尾怼着椅子扶手转了半圈,回到庄和西手里。她微微侧身,拿起旁边桌上的固话打给前台。
“你好。”
“这里是1302,给1303送份晚餐。”
“一份是吗?”
庄和西手指敲敲扶手,回想门外那阵有气无力的脚步声:“两份,都送到1303。”
前台:“好的,我这边马上安排。您还有别的需求吗?”
庄和西:“没有。”
电话挂断,庄和西起身换衣服洗漱,之后直接上床休息。她今天的腿的确很不舒服,主办方的活动流程安排得过于紧凑了。
隔壁,何序早就已经收到了晚饭,高档得不像话,还配了酒,甜甜的,她没忍住把两杯都喝了,喝得晕晕乎乎,抱着枕头往沙发上走的时候步子都在飘。
但睡下之后仍然警醒,始终竖着耳朵留意庄和西的情况。
刚开始安安静静的,月过中天,周遭环境彻底安静下来的时候,那道克制压抑的声音就能穿出来了。
何序一个激灵坐起来,空白两秒,飞快地跑到连着庄和西房间的那侧阳台,踮起脚,身体往围栏上一趴,小半个身体都倾向那边。
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庄和西房间里黑黢黢的一片,只有白窗帘偶然飘动。
何序不自觉又往上趴了点。
“怎么,打算跳墙?”经历过一段时间的睡眠后,显得沙哑的声音猝不及防在静夜里响起。
何序胳膊上的劲儿一松,跌回阳台。
隔壁房间的人不知道看没看见,说:“这里是13楼,不是3楼。”
就是三楼,掉下去也得休养一阵。
这种情况算不算工伤?
何序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还扶在护栏上的手无意识扣紧。
如果算,会不会有二十万的医药费?
或者十万?
“回去睡觉。”庄和西打断何序的思考。
她视力很好,日常也没有无缘无故目中无人的习惯,看得到何序脸上那两个黑眼圈。
这里有房间给她睡觉,还是和她同规格的海景房,不至于让她一个每天除了吃喝,就是抱着手机不放的闲散人士困难成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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